第86章 公子马暗连嬴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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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国黄池军营内，军帐之中，嬴荡与景监、向寿两人分坐席上，商议着之前公子马派通卒传来的讯息，对于嬴荡来说，景平也好，公子马也罢，其实都无甚分别，哪方利处更大，嬴荡自会倒向其方，只是，眼下之情，嬴荡却有些把握不清，不知该如何行事，所以找来景监与向寿二人，看看他们有何见教，

“景监，你司职通材与谋士之职，还是先由你来分说一二吧。”

嬴荡握着商匕，割取一块肥美的羊肉，嘴中大口朵颐，其后，待景监与向寿，皆吃喝一阵时，方才示意景监开始商讨起来。

通材与谋士两职，前者负责情报收集与整理，后者负责谋划与安派，两职之间，承前启后，互为助力，景监之能，颇异常人，嬴荡对于这点，认知颇深，此时，自己与表兄向寿，皆不善于此道，也不负责此职，为避免空言误国之，自然要让其先行言说之。

掌管通材与谋士两职已久的景监，早已将这两职的上下将官，皆梳理的一清二楚，掌控起来，亦是效率非凡，见主上嬴荡让己发言，景监拂袖，用绢帕擦拭嘴角之后，拱手行礼，开始分说起来。

“启禀主上，公子马所传来之讯息，无非是表明公子马在掌控郑国之权后，野心膨胀，想要借如今之机会，趁机摆脱景监对其的控制罢了，至于找主上之缘故，无非是借力打力，妄图借君上之力，为己用而已。”

这一点，不用景监说之，嬴荡自己亦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，只不过，公子马传递而来的讯息，对嬴荡离楚之大略有极大之帮助，所以嬴荡才有些踌躇了起来。

“如今，三晋联军已驻扎于伊水，景平之楚军主力已西进到了韩之南梁，此时，胜负难料，我方伙同公子马行事，会否有因小失大之危？”

向寿毕竟年岁长于嬴荡与景监二人，加之其多负责民政之事，考虑问题起来，难免保守一些，嬴荡对于这点当然知晓，在嬴荡看来，表兄向寿之保守，并非坏事，此乃其稳重之。

嬴荡对于表兄向寿的这点，并未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有所厌恶，反倒是欣赏有之，嬴荡有自明之能，景监与自己的性格，因为年幼的缘故，好行险事，而自己更是因为娘亲芈月教导之故，以及自己之天生秉性，所以更爱结果，如此行事，或许会所获之利颇丰，可长期如此，毕竟乃剑走偏锋，必定无法持久！

表兄向寿，务实避虚，谨慎稳重，正好可以斧正自己与景监之不足，正如娘亲芈月所言，以人为镜，可以正得失，景监之意见，对自己重要，表向向寿之意见，亦是同样。

听罢向寿之言，嬴荡思忖片刻之后，亦是问询道：“楚与三晋，即将复战，以景平之才具，我方之内，必被其多有关注，此刻，如与公子马伙同行事，难保无有弄巧成拙之事，如此这般，景监有何见教？”

景平之实力如何，景监这个景氏族人，自是清楚知晓，见向寿与主上嬴荡，皆如此畏首畏尾，景监拱手笑道：“君上与股肱之虑，乃是应有之举，不如此，君上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，景监佩服！”

道家之学，乃重自然，顺势而为，景监深通此道，君上等有顾虑，乃是常事，景监既然欲要言谋，自然要个彼此和气，先赞他，后言己，正乃景监惯用之术。

待见到君上嬴荡与股肱向寿，皆在自己的赞美之下，将注意力关注到自己身上之时，景监方才复言道：“正如君上之虑，此时，大战将起，胜负难料，大势未移，此时贸然行事，自然有所危机。”

“可君上与股肱应知晓，景平虽起兵西进，欲攻韩之南梁，可景平之情况，却与伐郑之时，又有所不同了。”

这点，景监早有回报，嬴荡对之，所知甚详，待景监之言刚落，马上点头赞同道：“景平之军，已从精锐三十万，变成了二十万，而负责后勤之徒人，更是仅有十万余了。”

景监朝嬴荡点了点头，认同其所言之后，继续言道：“景平麾下，之所以会有此变故，很显然，乃是三珪之间，又起龌蹉罢了。”

“昔日，景平伐郑，三珪之族，每族出族兵精锐十万，徒人十万，如今，根据监之打探，昭、屈两族之徒人，皆回返国内族地，而两族之族兵精锐，更是一共抽调走了十万之众，赶赴陈、蔡之地，剿灭公子定之叛乱。”

听到景监此时的言语，嬴荡却皱起了眉头，景平麾下兵马之变动，景监之前已有回报，可具体情况，嬴荡却并未深究，如今，景监细说其情，嬴荡立刻发现了此讯息之中，隐藏的一些矛盾之举。

扑灭东边陈、蔡之边境，抽调族兵精锐，倒是合情合理，毕竟，一个是外侵，一个是内守，何处重要，自不必分说，可昭、屈两族的二十万族人，却并未随抽调之兵马，一同随去平叛，反倒回返了两族之封地，这可就有些值得推敲了。

嬴荡喜兵戈，善军事，自然思忖之路，乃是从军事方面考虑的，以嬴荡所获之才识，凡战车之军，需耗后勤徒人五十倍于军，长途攻伐，倍之所需。

而骑军之所耗后勤徒人，五倍于其军，而步军所耗之后勤徒人，与步军之数，大约等之。

以景平实际之情况看，伐郑之时，景平之军，徒人与战卒之比，略同，虽说其军并非尽皆步军，亦有几万骑军，可毕竟楼船先随，省却些许后勤徒人，嬴荡亦是认同。

可如今之情如何？景平麾下二十万战卒精锐，可负担后勤的徒人，却只有区区十万而已，如此巨大的缺口，短期之内，或可勉强为之，可一旦战事陷入胶着之状，器械之修缮，战卒之给养，这整整二十余万人的琐碎军务，悉数加于那十万徒人的身上，长期的压力之下，就算不引起哗变，徒人亦会损耗颇多，如此恶性循环之下……

“楚军大险啊……”